迟日江山【江山只合生名士全诗及易实甫生平】

1.易实甫,名顺鼎,清末民初之才子、诗人、名士,自称“三十余年内,初为神童,为才子,继为酒人,为游侠。

”世号龙阳才子。

工诗词、骈文和联语。

自谓“或古或今,或朴或华,莫能以一诣绳之。

”甲午战时曾两度赴台帮助刘永福抗日。

晚年曾筑一屋在庐山上,榜其门曰:“纳于大麓,藏诸名山。”

2.易实甫名句:“江山只合生名士,莫遣英雄作帝王”,甚为南怀瑾喜爱,常常吟诵。

3.易实甫作《王之春赋》,有“帽儿改绿,顶子飞红”之句,市井争传,后几乎成为“绿帽子”一典释义必引之句。

4.宋教仁遇刺殉难,是刚满十五个月的中华民国一件最耸人听闻、触目惊心之事。

宋教仁追悼会上,易实甫献挽联:“卿不死,孤不得安,自来造物忌才,比庸众忌才更甚;壮之时,戒之在斗,岂但先生可痛,恐世人可痛尤多。”

5.易实甫喜京韵大鼓书,尤赏冯凤喜,所写《天桥曲》中有“自见天桥冯凤喜,不辞日日走天桥”的诗句。

6.满清光宣之间,文人学士无不争捧梅兰芳,罗拜在他红裙底下的第一流名士,多不可数,尤以易实甫、樊樊山等为最。

7.易实甫更迷刘喜奎,曾写过许多诗词赞美她,并曾对天发下七大愿望:

一愿化蚕口吐丝,月月喜奎肟下骑。

二愿化棉织成布,裁作喜奎护裆裤。

三愿化草制成纸,喜奎更衣常染指。

四愿化水釜中煎,喜奎浴时为温泉。

五愿喜奎身化笔,信手摩挲携入直。

六愿喜奎身化我,我欲如何无不可。

七愿喜奎父母有特权,收作女婿丈母怜。

简直不堪。

据说易实甫每天必到刘喜奎的寓所一次,风雨无阻,热情洋溢,每次入门都高呼:“我的亲娘呀!我又来啦!”狂态可掬,使人捧腹,刘禹生的《洪宪法记事诗》中有专咏此事的:

骡马街南刘二家,白头诗客戏生涯。

入门脱帽狂呼母,天女嫣然一散花。

8.1914年,易实甫为袁二公子袁克定(寒云)选定其少作,刊为《寒云诗集》三卷行世,共选一百余首,用仿宋字排印,线装本,题签为袁二亲笔。

9.易实甫闲居乡下,贫困不能自存,其乡人袁某与之善,问:“君能屈志小就否?”易对曰:“枯鱼入水,岂遑择流?穷鸟奔林,乌暇问木?”遂荐为印铸局参事。

10.民国二年入京后,易实甫日与倡优相周旋,摹写其笑貌声歌形诸篇什。

其情可笑,因复有疯子之目也。

在印铸局参事任时,某日北京女子敦谊会为贫儿院筹款,开音乐慈善会于东厂胡同。

实甫是日亦到会,即夕又饮于妓院,酒酣耳热,竟拉杂成诗数首,标题为“某月某日观女子音乐慈善会”。

其夕饮酒听曲,其赋亦绝闻,其诗云:“林下丰标女界推,双飞还共凤凰来。

散花身为春风面,若作男儿亦相才(熊总理朱夫人)。

风流放涎美姿容,夫婿他年大国封。

黑妞小名何必讳,是梁红玉是张?(唐夫人)……”云云。

各诗脱稿,付《亚细亚报》翌日登出,女子敦谊会中人见之大哗,以实甫之作,语多调谑,未免侮人太甚,且咏会场女子不足又拉入伎女以反衬之。

将置我侪文明女界于何地耶?于是约集多人,并偕是日莅场之某国两女士,亲诣《亚细亚报》社问罪,又控于地方检察厅。

实甫大惧,挽袁抱存公子,向熊总理求与夫人说情,女士等要实甫到会请罪,实甫从之,到敦谊会叩头谢过,始得寝事。

11.易实甫善对联,曾撰一谐联:臭十余年夫逐有;矢三遗后饭增强。

戏赠富竹友、樊增祥。

“夫逐有”谐“富竹友”,“饭增强”谐“樊增祥”。

12.吴子修德配花夫人七旬寿联,相传为易实甫手笔。

联云:

父翰林,夫翰林,子为南斋翰林。

芝诰一条冰,喜高年纱缦传经,师范莫如女师范;

蜀提学,湘提学,儿又西江提学。

梅花满岭雪,合两代笋班介寿,门生更有小门生。

13.易实甫寿如夫人何玉颀联:

佳人才子总情痴,女爱男欢,愿生女皆佳人、生男皆才子;

花好月圆无量寿,天长地久,看地上花常好、天上月常圆。

14.蔡锷病逝,北京各届人士在中央公园召开追悼大会,小凤仙身穿孝服到场,泣不成声,并送一副挽联:“万里南天鹏翼,直上扶摇,忍抛儿女情怀,萍水姻缘成一梦;几年北地胭脂,自悲冷落,赢得英雄知己,桃花颜色亦千秋。

”挽联作者即为易实甫,上联写蔡锷将军,下联写小凤仙自己,短短的一副对联写出了“英雄豪气、儿女情长以及堪叹命运、矢志不渝”,传诵一时,成为美谈。

15.易顺鼎别号“哭庵”,他说人生必备三副热泪,一哭天下大事不可为,二哭文章不遇知己,三哭从来沦落不遇佳人。

“三副热泪”这一说法的版权应归属于明末姑苏才子汤卿谋名下,哭庵稍加改造,化为己有。

顺鼎曾问学于湘中大名士王闿运,受过后者的点拨,可算是王闿运的寄名弟子,王闿运也很赏识易顺鼎,将他和曾国藩的孙子曾广钧并称为“两仙童”。

但是易顺鼎自号“哭庵”,则遭到王闿运的严厉批评。

据钱基博《湖南近百年学风》所记,王闿运曾为此专门驰书:“仆有一语奉劝,必不可称‘哭庵’。

上事君相,下对吏民,行住坐卧,何以为名?臣子披猖,不当至此。

若遂隐而死,朝夕哭可矣。

且事非一哭可了,况不哭而冒充哭乎?”(芸窗按:王闿运也很名士派,不过在脱略形迹谑浪哗众方面比起易实甫就得甘居小巫了。

16.哭庵晚年在书札中喜欢钤一方朱文大印,印文为:“五岁神童,六生慧业,四魂诗集,十顶游踪。

”这十六个字并非胡吹瞎侃,字字都有来历。

他五岁(1863年)时,恰逢江南战乱,因与家人失散,落入太平军之手,幸获生还。

僧格林沁亲王见他肤色白皙,如小小璧人一个,便抱在膝上问他家世姓名,易顺鼎虽为孩提,面对虬髯虎将,竟应答如流,半点不怯场。

僧格林沁又问他识不识字,他便索性将平日所读的经书琅琅背出,众人当即呼之为“神童”。

对于因果轮回的佛家说法,哭庵终生持信不疑,他曾由扶乩得知自己是明朝才子张灵的“后身”,心中十分欣喜,他原本就自信宿慧有根。

哭庵意犹未尽,又一口气“考证”出张灵的“前身”为王子晋、王云首二人,“后身”则递次为张船山、张春水、陈纯甫三人,绵绵瓜瓞,无有断绝。

以上六人均为哭庵的“前身”,合成“六生慧业”!

哭庵的《眉心室悔存稿》集入他十五岁前的少作,其中的丽句已早早地暴露出这位才子的好色天性,且看:“眼界大千皆泪海,头衔第一是花王。

”“生来莲子心原苦,死伴桃花骨亦香。

”如此绮艳悱恻的妙句,决不是普通少年可以写出,其超悟可谓早露端倪。

哭庵弱冠打马游南京,一日写诗二十首,捷才惊人,其妙句为“地下女郎多艳鬼,江南天子半才人”、“桃花士女《桃花扇》,燕子儿孙《燕子笺》”,古艳鲜新之至矣。

他撮取自己历年所作之要妙者,分别编次为《魂北集》(作于京师)、《魂东集》(作于津门)、《魂南集》(作于台湾)、《魂西集》(作于西安),总称《四魂集》。

易顺鼎一生作诗近万首,《四魂集》是其精华。

哭庵有山水癖,脚著谢公屐,游踪遍南北,曾将泰山、峨嵋山、终南山、罗浮山、天童山、沩山、普陀山、庐山、衡山、青城山这十大名山一一践在脚底。

所谓“十顶游踪”,即十度登峰造极。

游山必有诗,他的山水诗真是恢诡得厉害,且看:“一云一石还一松,一涧一瀑还一峰,一寺一桥还一钟。

”“青山无一尘,青天无一云。

天上惟一月,山中惟一人。

”“此时闻松声,此时闻钟声,此时闻涧声,此时闻虫声。

”这样的诗一天写十首是不会太难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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